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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炼金术

第四章:炼金术

从第一场雪降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窗户上结满了冰花,就连壁炉中的火焰也无法驱散房间内的寒意。

鵺从睡梦中醒来。

眼前出现的是金色与银色交织的图案,现在她正睡在一张非常豪华的大床上,周围的四根漆木柱子支撑起了绣着金线的美丽华盖,一般来说这种床只出现在童话故事中,真正躺在上面的时候却感觉有些怪怪的。床单和被子散发着太阳的气息,塔尼娅趁着暴风雪来临之前把它们晒得暖烘烘的。鵺不自觉的把脸埋在被子里,嗅着太阳公公的气息。

懒床是绝对不行的。

二十年的军旅生涯形成的习惯很难改掉,按时起床进行体能训练,是鵺每天的必修课。经过一个月的锻炼,她的体能有了很大提高,虽然进行战斗的话还不可能,但是行走已经没有太大问题。来到房间内的穿衣镜前,鵺注视着镜中的少女,她有着白皙的皮肤和蓝色与红色的异色双瞳,紫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纤细的手脚和微微隆起的胸部在轻薄的睡衣下若隐若现。不知为什么,那精致而美丽的容貌却让鵺联想起CIC中的人偶们。

为了弥补兵员的不足,共和国在一些不重要的岗位上使用了名为“doll”的人型智能机器人,它们有着女性的外表,仿生皮肤几乎和人类没有区别。现在,镜中的少女身上却有着和DOLL们相同的气质,那是人造的美感,如同人偶。

“我果然,不是人类了呢……”

换好了黑底白领的连衣裙,鵺推开了房门。厚重的红木门装饰精美,雕刻着美丽的花纹,在门的中间,还装饰着炼金术师的图腾——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蛇。转身把门关好,鵺开始了每日必修的体能训练。训练项目非常简单,不过是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而已,得益于这座巨大的豪宅,室内有充足的空间进行锻炼。不过,这跟之前在军队的时候,大家排着队在基地中一边喊口号一边长跑完全不同,鵺虽然制定了绕着主馆跑步的计划,但是却因为体力严重不足而不得不放弃。

沿着二楼的走廊来回走了一圈,沉重的疲惫感爬上了鵺的身体,她咬牙坚持走完了最后一段路程,然后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这具身体的体力实在太弱了,以前的他武装越野十公里也是排在前三的水平,难道这就是体弱多病的大小姐吗?慢慢的在墙边坐下,柔软的地毯非常舒服,望着沉浸在浓重黑暗中的天花板,鵺稍微露出一丝笑容。

“真和平啊……”

没错,这个世界非常的和平,没有战斗警报,没有出击命令,不用担心突然遭到轰炸或者战术核打击,更不用坐上HAWS与敌人战斗。这里没有战争,只有平稳的,安静的,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逃离那场无穷无尽的战争,逃离那个战火纷飞的世界,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梦想实现了,虽然稍微有点偏离主旨,不过无伤大雅。

鵺享受着这平稳的日常,将自己的身心从战争的杀戮中解放出来,一点一点的探索着这个新世界。

餐厅位于一楼,长长的餐桌由白色的大理石制成,精美的装饰在魔石灯的光辉下闪闪发光,鵺坐在左手边的位置上,面前摆放着可口的食物,刚刚烤好的面包释放出香甜的气息,土豆浓汤和煎的焦黄的培根摆放在两侧。鵺按照用餐的礼仪开始享受早餐,她把面包泡在汤里,小口小口的吃下去。

这具身体的饭量很小,食欲也不太旺盛,但是肚子还是会饿。充足的营养能够使身体长出肌肉,想到这里,鵺总是试着多吃一点。名叫塔尼娅的女仆站在她身后,环绕脖子一圈的可怕伤痕就这样毫无遮掩的露在外面,细心地鵺发现,伤痕上下的皮肤颜色似乎有些不同。塔尼娅的手和自己的手一样光滑细嫩,但是脸上的皮肤却比较粗糙,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去多问。

就在这时,门开了,自己的“父亲”,炼金术师霍恩海姆走进了餐厅。他依然穿着那件有些破旧的外套,戴着圆片眼镜,金发向后梳着。不知为什么,今天他似乎稍微修剪了一下自己的络腮胡,显得不那么邋遢了。

鵺站起身来,与塔尼娅一起向他行礼,在礼仪上她学的很快。霍恩海姆对塔尼娅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却仅仅看了鵺一眼就对她失去了兴趣,明明之前她在人造子宫里的时候还经常露出笨蛋父亲特有的傻乎乎的笑容,但是自从第一次谈话之后,他就对鵺彻底改变了态度。完全变成了陌生人,以非常冷漠的态度对待她。

不过,鵺觉得无所谓,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孤儿。

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在了战略轰炸中,走投无路的她不得不进入军队设立的学校,被教育成了一名军人。之后的二十年里,她为共和国鞠躬尽瘁,在各个战场上不断的战斗,最终死在了那场堪称失败经典案例的两栖作战中。父母对她来说,本来就是陌生人,仅存的儿时记忆也在残酷的战争中逐渐褪色、风化。与得到父亲的爱比起来,鵺更享受现在这份和平,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和平的生活更重要了。

早餐后是自由活动时间。

自从上周从父亲霍恩海姆手里得到了三楼图书室的钥匙,鵺就开始钻研炼金术,身为炼金术师的女儿如果不会炼金术岂不是很奇怪?不过这更多的还是出自于对未知的知识和技术的兴趣。鵺只会战斗,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军队几乎没有教给他战斗之外的任何知识,她会开枪,会杀人,会驾驶HAWS,但是却不会操作有机食品制造机。

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这座豪宅中,作为一个人类,要想在社会上立足,拥有一技之长是必须的。上一世的经验使鵺非常深刻地理解了这一点,所以她很努力的学习炼金术的相关知识。而另一方面,这种完全未知的而技术极大地激发了她的兴趣,既然这个世界的科学体系与她原本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何不好好钻研一下呢?

整整一上午鵺都呆在图书室,研究炼金术的各种书籍,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午餐依然在有些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下午,鵺穿上厚厚的外套,来到了后院,白雪覆盖的森林被阻隔在一道坚固的石墙外,阴沉的天空飘落着细碎的雪花。塔尼娅去森林了,现在是个好机会。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鵺走向距离主馆比较远的马厩,不过这里空空如也,落满灰尘的棚舍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从马厩中找来了一块生锈的马蹄铁,鵺回到了主馆附近的空地上,她用树枝在雪上画了一个圆阵,启动炼金程序必须建立魔力循环,所以封闭的圆形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了,采用正方形或者三角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考虑到魔力循环的效率,圆形毫无疑问是最佳方案。

“那么接下来……”

鵺挥动树枝,开始在直径一米的圆阵中填写各种魔术文字,这些魔术文字记载的是万物真名,是炼金术的基。不过与使用坩埚进行提炼比起来,魔力驱动的炼金程序在鵺看来更有魅力。完成了炼金程序的编写之后,鵺把作为练习物的马蹄铁放在了正中央。她的目的是去掉铁表面的氧化层,将氧化铁还原成铁。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转化实验,对初学者来说难度刚好。

“启动!”

向炼金程序注入魔力,雪地上的圆阵开始发光,随着魔力等级的进一步提高,红色的电光在圆阵周围闪烁起来,劈啪作响。被放置在中央的马蹄铁开始逐渐变色,上面红色的锈迹开始退去,逐渐变成了铁灰色。鵺十分高兴的注视着自己的成果,这是她第一次使用炼金术,没想到会成功。

“嘿嘿,老子果然是个天才!”

突然,圆阵一角发出了爆鸣,鵺大吃一惊,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因为魔力产生的热量,画在雪上的圆阵正在溶解,无论是圆环还是那些魔术文字,很快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卧槽!不……不妙了……”

圆阵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那是魔力失控的征兆。鵺本能的按照军事训练的动作向后扑倒,用手抱着头部,一声巨响,被冲击波掀起的泥土纷纷落在她身上。鵺抖落外套上的泥巴和雪,慢慢的爬了起来。她望向自己进行炼金术实验的地方,却看到一个直径一米的浅坑。

“唉,”她发出一声叹息,“完完全全失败了呢,炼金术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啊!”

咯吱咯吱,靴子踩着雪的声音响起。鵺转过脸去,只见霍恩海姆正向自己走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选择进行试验的地方就在他的书房下面。搞出这么大破坏,难道要被骂了?霍恩海姆伸出手来,鵺急忙闭上了眼睛,但是他却用手轻轻弹掉了粘在她头发上了雪和泥土。鵺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应该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他既是鵺的创造者,也是这座庄园的主人。

炼金术师,霍恩海姆,向跪坐在雪中的鵺,露出了皎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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